close

 


火速奔馳在前往南區的道路,一路上,紅綠燈當霓虹燈,馬路當賽道。摩托車版的赤兔馬,以不思議的速度,穿梭在車陣內!(好孩子守則:請遵守交通規則!)
約莫20分鐘內,我神奇似的,到達了位於中興大學附近的工地現場樓下。停好車後,以百米的速度,衝上了八樓,在差點斷氣的情況下,亂入了現場!




開啟10秒掃射現場功能最大值,確認業主沒有在現場。




一整個放鬆狀態的我,蹲在地上,開始大口喘氣了起來。
「你是又跑去睡回籠覺,睡到剛才?」眼前的人,正是準備靠過來說風涼話的王先生。(我還在喘...)
「就跟你說,我載你過來就好了啊!堅持個什麼鳥。」已經開始說風涼話了!(我持續的喘...)


稍稍等呼吸稍微平穩了一點後,我立刻站起,沒想到,居然瞬間頭昏眼花。要不是阿生發現我有點不太對勁,急忙托住我,我應該會直接往前倒在地上。(仆街)


「業主剛有打電話來,說他會晚一點才會到啦!」阿生把我扶到旁邊的椅上休息,用手稍微揉了一下我的太陽穴。
我無辜的看著他的臉,試著調節自己的呼吸速度。


「下次不要這樣!」原本他還嬉笑的臉,有些沉了下來。
我皺了下鼻頭,還有些虛弱的對他笑了一下。
這種旁若無人的動作,真是把現場,站在王台生後面的工程班,都當成死人了一樣。


不過想當然,下一秒,就立刻有人出來亂了。
「德哥!不是有電梯,你逞強走樓梯是哪招?」阿富這個死禿子,居然趁亂把手伸過來捏我的脖子,我忽然他媽火很大!
「木工班要上器材,你們也要上材料,我很想跑上來是不是?」雖然還在喘,罵人倒是沒問題。整個中氣足。
阿富被嚇到縮回手往後退,不敢繼續再開玩笑下去。
阿生揮了手,叫阿富去拿罐飲料過來,手指還輕輕揉著我的太陽穴。


不大不小的力道,其實是很舒服的。
我以前常幫他按摩,有幾次,他應該是想學狸貓報恩,要幫我按一下肩膀,不過,幾次都被我拒絕了。
「我不喜歡被人按摩的感覺。」
老實說,因為不是每個人都會按,而那些只會拼命用力壓的人,踱我造成疼痛的感覺,我相當討厭。真的硬來,我想我會翻臉,會做出什麼肢體動作,那個人會有怎樣的下場,我不知道。


阿生把手指的力氣,再放軟了一點,左手放到我的脖子後,一樣小小力捏。
「好一點了沒?」他低著頭問,我只是斜靠在他的腰際,點點頭。
這時候我跟阿生的動作,如果從背後看,應該很像他抱著坐在椅子上的我。不過,這似乎也相去不遠了。
因為他的左手,正在我脖子上,我的頭,基本上就很順勢的,稍微『埋』在他左邊的腰際裡囉。
阿富悄悄的接近,把一罐蘆筍汁拿給我後,就識相的,吆喝工班組散開去忙了。


「下次,不可以再這樣了,萬一發生什麼事情怎麼辦!」阿生責怪的口氣,帶著太多想像空間的溫柔了。
由於剛才趕到現場的過度緊張,對比現在的放鬆,讓我失去警戒心的狀態下,我完全沒發現,有個人影,從門口閃了進來......


「我是花錢請你們來指壓,還是按摩的?」業主在非常不好橋的時間,來到了現場。根據我剛剛,不小心閉上眼睛享受的狀態,他至少站了有快5分鐘了。
我在那當下『立刻』恢復專業室內設計師的態度(汗),先對阿生說了:「謝謝你!我沒事了。」後站起。
「抱歉!我剛有點不舒服。」為了避免差錯,我簡單回話,儘量不作其他解釋。


「才第一天就不舒服,我就說過不可靠了。」他也沒很想聽我的解釋,整個背對我跟阿生,在跟空氣說話。
希望這聽起來不是挑釁。不過,說實在的,我的確理虧,這口氣我可以吞下來。
阿生似乎沒辦法介入這場面,只好摸摸鼻子,退到還在忙著搬東西的工程班旁邊去;看有沒有他能幫忙的地方。


這次的業主,前訪的人不是我。Joan接洽回來的時候,也沒說些什麼,讓我誤以為,應該是什麼好對付的人了。
說起這業主,我記得,上禮拜,工作室好像常接到某業主要找Joan的電話,她只要聽到某個名字,就會拒接。那個名字,好像叫李什麼的......


「你好,李正龍!」我想,這是他,沒有任何親切語助詞的自我介紹。
「你好!張軍昊!」我拿出名片遞給他,他老爺連看都沒看,就放到上衣口袋了。


我在這種氛圍中,感覺不到任何友善的氣息,而這當中,好像有什麼,我不知道的隱情。


「請問方小姐呢?」這持續不想看著我說話的先生,問的是Joan。
「去忙其他案子了。」嚴肅樣。
我沒有要給其他回答,如果不是這案子以外的事情。




似乎是因為,我沒有要表現出低聲下氣說話的模樣,他也沒多理我,就自己一個人在現場晃來晃去。
我趁這時,打給Joan跟Andy兩個人,電話都沒人接,這更讓我感覺事情的弔詭與不尋常。


「跟我去吃午餐,順便做一些進度簡報。」瞟了我一眼後,他往電梯口走去,我隨後徐跟著。
早知道,來之前就先不吃了。不過,根據以往的經驗,這麼機車的業主,應該也不會是吃什麼好料的。




阿生躲在另一個房間,聽到了他說的話後,探出頭來,沒有發出聲音,只有嘴型說了:「保重啊!」我則翻了個大白眼。


「還不過來,你在搞什麼小動作!」這位當自己是少將還是司令官的先生,站在電梯口對我吆喝。如果這裡不是工地現場,我八九不離十會喊:『報告是』!然後跑步帶殺聲,提著槍,往他快跑前進。




理所當然認為自己有掌控他人行動的人,我當真遇多了。但其實要我乖乖聽話,除了某些特別的例子,我都『不見得會做到』!
說是任性也好,刁蠻也罷,柏格曼團隊,要是這樣就會怕,那就不會有那麼多客訴了!(大誤)




等我走到這位李先生跟前,才發現他還沒有按電梯。如果不是錯覺,那就是,我可能被當成管家,或是小弟之類的僕人,整個要幫他處理瑣碎的小事情。


神阿!我打從內心,相當希望,這是我的錯覺。


但是,我按下電梯,門開了之後,他先走了進去,居然也沒有按往下樓層的打算,看樣子,他可能是律動神經有病變,手只能插在口袋,拔不出來了吧。
那既然他要如此,我也就假裝看著手上的文件,用完全不理會他要不要下樓,來當做對他的回報吧。


他媽這小小空間裡,兩個大男人,就跟小學生在桌子上畫上界線,不准誰超過一樣,持續僵持在電梯。


「你這樣表現,是怎樣?」這位施主先說話了。
「你不是要我跟你去吃飯,順便做簡報?」我抬起頭看著他回答。
「按一樓啊!」他終於拿拔出插在褲子口袋的手,往樓層鈕指著。
「你就按下去,不就好了。」對啊!他都有時間指那個鈕了,就按下去,是會要他的命,還是電梯由他按,就會爆炸之類的。
「你......」他臉上一片漲紅,很氣的那種,連額頭上的青筋,也很明顯的浮出來了。


誰先動手誰先輸,真的要動手,誰都不會有好處。更何況,在沒有第三者的情況下,實際上真要動手,那就要看誰的演技比較好了。


「幹!這工作室從老闆到設計師,全都是這個死樣子。」看樣子,李先生棄守了。
他莫可奈何的準備去按電梯時,電梯門忽然打開,阿富看見我們還在電梯裡的時候,笑著說:「你們忘記按電梯了啦!」完全無視現場氣氛,說有多彆扭就有多彆扭,李先生的臉,說有多臭,就有多臭的狀況。


不過,我在意的是,一般被這樣對待的客戶,基本上,應該要有的『正常反應』。解約、法院見、要換設計師、叫老闆踹共!不過,他都沒有,除了好像在生什麼悶氣之外,他並沒有其他反應。這也太奇怪。




一路不說話的狀態下,走到了他停車的地方。我的摩托車,停在他車子的右後方,所以,我繼續往我的車子前進。他停在他車子的副駕駛車門前,那一張雞巴嘴,又有話說了。
「你要去哪?我的車在這裡。」一臉想罵人樣。
「騎我的車啊!」理所當然。
「我不要坐摩托車,開我的車吧!」傲驕姬!我哩幹!誰要騎車載他了。臭美...


所謂的大男人,一般來說,其實如果正確的使用在對的地方,應該會很迷人。。
不以一些很奇怪的脾氣或是性格,我承認,我會很喜歡。例如像阿生,他的理所當然,雖然有時很無理取鬧,不過,那是我可以接受的範圍。但是,王台生這種,其實應該算個案,可能因為有摻雜了很多特定之外的條件,所以才會讓我感覺無所謂。
實際上我發現,面對其他人,我還真是喜歡硬碰硬。




他按下遙控器,打開了中控後,把鑰匙丟過來給我。
「要我開車?」接到鑰匙後,我禮貌性的問了他。
「要不然,你要我載你嗎?」一般,應該是這樣啊!


我拿著眼前百萬名車的鑰匙,再問了一次:「你真的確定,要我開?」他好像不想理我,就打開車門坐了上去。
好吧!在全工作室,還有朋友都不敢讓我碰車的情況下,居然有人要讓我開車,而且還是賓X級的名車,我一定要好好回報他的啊!


【奔騰模式強勢開啟】【轉彎當髮夾彎在用模式啟動】


一陣捲起的風沙,與消失在沙塵裡的車,這到底,又會是怎麼樣迷離的情節。此時,李組長眉頭一皺,驚覺案情並不單純............




「還是我開好了!」在經過了因為奔馳,不小心沒看到的幾個紅綠燈,以及貼前車尾逼車下,他終於決定,在華美西街跟公益路口的紅綠燈下,想要換人駕駛。
「快到了!」我爽快回答,眼神充滿熱血。
是他要我開車的,他就應該要承受的了才對咩!


在靠近忠孝西路邊的川菜館,停好了車。
他走下車時,先搶回了他的鑰匙,一副謝天謝地,沒發生意外的樣子。


上了桌,他喝了口茶壓壓驚。我則也該問一些,我從剛才,就想問的事情。


其實,我感覺這位李先生,有點眼熟,我好像在哪裡看過,但是我又想不起來。
如果是以前處理過案子的人,我應該都會有印象,就算不是我的案子,我也應該都有過一面之緣。這或許,才是我想知道的。
而他對我們工作室,又好像也不是真的不熟,這到底?




我把手上的書面資料,先放到一邊,直接問:「我們,以前見過嗎?」可能是我不想廢話太多。
「原來,你沒有認出我!」這回答是怎樣?我們見過?
「也對!都幾年了,上一次見面,都是你們大學的時候了。」他又喝了口茶,不同於之前的表情,這時像是在回憶些什麼。




Joan在大學時,有不長不短的交了一個男朋友。其實,挺神祕的。不過,根據當事者的描述,這段戀情,好像來得快,去得也快。
因為那個男人好像移情別戀,跟別人跑了。


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我是分隔線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


【在你與天空之間】(插曲:Joan回憶)




只是你和我之間,隔著一整片的天空...




「對不起!」男人說著抱歉的聲音,不知怎麼,感覺很遙遠,明明就在眼前的人,我卻感覺他很遙遠。


如果,可以不考慮交往的時間,來計算愛情的深淺,那,其實我很愛眼前這男人。只是,今天這場面,不是用來談情說愛的。我連是否該繼續感覺到難過,都很迷惘。


從一開始,習慣了在男人身邊後,其實,我就不時的想,我們會在什麼時候分開。我始終沒想到,會是這樣的方式,連根拔除,我對於愛情那些天真的想法。


「你知道,我比較愛你...」男人伸過了手,想要抓住我放在桌子上的手。我...在那一秒,把手收了回來,讓男人的動作,撲了個空。


愛情的比較級,誰愛誰比較深,真能這樣比嗎?


這男人,根據我的了解,跟我的朋友正在交往。巧合的是,我也正在跟這男人交往。
如果,不討論愛情世界裡的第三者,到底應該在哪個立場,那,或許擋在這男人和那女人面前的我,才是第三者也說不一定。
我應該再聰明些,再多了解一點。我說的是關於男人,可能也需要多了解一些,關於女人。
如果,自己的男友,跟自己的好朋友,有不同於只是一起聚會,吃飯聊天,逛街喝咖啡,之外的關係,那我到底應該要怎麼想才好?


其實,早在男人說要來找我之前,另一位玫瑰瞳鈴眼的女主角,已經在前幾天,來找過我了。
可能,為的是示威,也可能,她也無法自拔,在男人的懷抱或是其他技巧了吧。
「我跟阿龍,在一起了...」我記得,她是這麼說的。由於我不想再叫出她的名字,我們就稱呼它BH女孩吧!(誰搞這個什麼回憶錄的?我又不是藝妓!)


今天稍早,BH打給我時,我才剛從男朋友的家離開。由於前一陣子,為了忙系展跟實習,老是沒有空陪他,也沒時間見面。昨天晚上,他深深進入我身體的衝擊,跟溼淋淋各種姿勢的想念,那種不同於他以往的溫和,真是讓我感到驚喜。
只是,這男人放在樓下的電話,好像一直在響,他直說那是客戶,今晚只想要......。


「出來吃個飯吧!」早上睡醒,剛洗完澡走出浴室,房間依然傳出他打呼的聲音了。


換好了衣服,在熟睡的男人額頭上,輕啄了一下後,我就屋門了。完美的性愛,出奇美好的天氣,我看著後照鏡裡,紅潤的臉頰,一路上,都是滿到快要漫出來的甜蜜(!?)。


BH說要去美村南路的一家義大利餐館,我記得,我跟男朋友常去。他很喜歡走進店裡,靠近右側邊那個位置,因為那個位置的後面,是老闆放咖啡豆的倉庫,我們家那個男人,很喜歡這樣的味道。


推開餐廳的門,BH就在那個位置上,對我招了招手,真巧。
BH的神情有點怪,眼睛紅紅的,好像一夜都沒有睡好的樣子。
「怎麼了?」我有點擔心BH了,她看起來好像的很難過。
「沒事...」她揉了一下眼睛。


前些時候,BH好像也交了男朋友了,該不會是出什麼狀況了吧?等明天,再跟我們家那個討論一下,看要不要約BH去哪裡走走,散散心好了。


該說是被昨晚的幸福,沖昏了頭,我把太多應該好好思考的小動作,都當成了巧合。
她選的位置,她點的那盤義大利麵,她吃麵時放的調味料,他的餐後甜點,那杯我男朋友也愛,不放糖的曼巴比例。
這樣的套餐方式,我好熟,心裡雖然感覺到奇怪,卻又沒有多想。直到,我看到BH拿杯子的右手指上,那個跟我同一款式的戒指。
我牽起她的手指,仔細的看了戒指,她收回手後,我等著她,跟我說點什麼。這一秒,我感覺呼吸,就這樣慢了起來。


「對不起,我...我跟阿龍在一起了。」冷不防,BH在我面前低下頭落淚。(幹你娘!說對不起就能解決事情的話,這世界上還需要警察嗎!)


開始忙碌的那段時間,BH跟我男友阿龍他們倆,似乎經常聯絡,可能是那段時間,那麼樣的『天時、地利、人和』吧!所以,BH就順勢代替我,成為了阿龍的『慰藉』。
這生活沒啥變化的男人,帶她走的行程,幾乎都跟帶我去的地方一樣。
一樣的餐廳,一樣的出遊地點,說一樣的話,一樣聽起來虛假的承諾。唯一不同的,可能是性愛的刺激度。我昨晚,用自己的身體,親自感覺到了。


BH不斷泣訴下,我看在眼裡,實在不知道,她想乞求的是什麼。詭異的是,我反而沒有哭,甚至該說沒有什麼難過的情緒。但是,我忽然很倦,感覺很想睡覺,可能是昨天的激情過後的甜蜜,在聽完這些事情後,現在有如拔掉水槽的塞子,都流往不知名的地方了。


「那麼愛他嗎?」我問道。
「很愛很愛...」BH倒是回答的一點都不遲疑。
「你知道,他是你好朋友的男朋友嗎?」就是知道才想要吧。
「真的很對不起!」一臉無辜樣的BH,讓我感覺自己,好像強勢的第三者,正在逼他們這對鴛鴦分手的樣子。


不過,BH雖然一臉抱歉,口吻充滿懺悔,卻沒有任何,想要終止跟男人的關係,也沒有表示任何後悔的意思,整個就是絕對要『勢在必得』,的氣勢。怎麼?這當下,我還真的很欽佩她。


說是愛情沒有先來後到,不過,鳩佔鵲巢這檔事,我倒沒真遇過在自己身上。(真是難得的體會)
說是男人總愛拈花惹草,現在在我面前,哭到快可以去演員訓練班,挑戰5秒落淚的女人,讓我了解了。
憑藉阿龍這男人,精力旺盛性慾強,體格壯碩傢伙大,唯一的缺點,可能就是姿勢過於古板,沒有變化,但是,我回想了一下,昨天從客廳到房間,從房間到浴室,從床上到床下,變化也太多。
我早在昨天跟這男人做愛的過程裡,就應該要知道,如果沒有人可以『練習』,光憑A片學動作,打手槍打到脫水,也不可能會有那麼讓人喜悅的進步才對。
我真的天真過了頭,忘了男人跟野狗一樣,是沒有分別的。


「反正,你們不是早就已經有問題了...」這句話,狠刺進我不太想面對的問題中心。(都知道有問題了,多等一下,你是會癢還是會死啊)
「那也輪不到你來提。」我真的沒有那麼好的脾氣,BH看錯人了。
可能是我給她的感覺變了,她稍微收斂了些,不再多講什麼,只是安靜的流淚跟擦淚。我想看在全餐廳人的眼裡,一定是我在欺負這隻可憐兮兮的小動物。


我離開了餐廳,離開了BH後,忽然失去方向。雖然原本想繞回男人家,手跟腦袋,就是不聽使喚,老是在快接近他家時,就這麼又轉彎離開。
口袋裡的手機,不斷的響著,我知道這可能是男人打來的電話,也沒想接,就讓它響到沒電了,耳邊又剩下風吹過的聲音。


回到跟幾個同學一起合租的房子,空蕩蕩的。其他人都還在忙學校的事情,沒有回到家。我只是進到浴室,打開連蓬頭,讓自己沖著水。
水花從頭上,冰冷冷地灑下,流過臉頰,脖子,肩膀,我只是持續沖著水,這動作,可能是下意識希望能沖掉男人在我身體裡,那些他昨晚,深深撞擊後留下的慾望吧。
那些灑下的水,流過臉頰的感覺,如果可以,真希望是眼淚。但是,我還是沒有,我哭不出來。


擦乾身體,走出浴室回到房間,我赤裸的躺在床上,閉上眼睛,我睡著了,很沉很沉的睡去,就像思緒跟腦袋,死掉了一樣。
沒有夢,沒有知覺,只有左右擺盪的電風扇,吹過我的背時,那種有如男人呼出的氣息一般,輕柔又虛幻的刺癢感。


原本以為應該睡了很久,在睜開眼睛後發現,還沒有到12點。
房子裡,其他人還是沒有回來,客廳黑漆漆地,像極了空曠的地下碉堡。我拿起在桌子上,室友留下的菸點上。不過第一次拿起菸往嘴送,我居然沒有別人感覺到的不適,彷彿我早就已經習慣,就像與生俱來的能力。
把抽菸當成一種天賦,說起來好像很好笑,但事實,在接下來的幾根菸裡,我確實就像個老菸槍,享受那種吸入黑色大衛第一口時,喉嚨裡刺痛的辛辣,吐出後,眼前瞬間迷濛的快樂。


在最後一根菸抽完,我出門想去買。買完了菸,騎著車,我卻直往男人家的方向騎去。想說點什麼?還是,我可能想證明一些什麼,讓男人了解吧。
只是按下男人家樓下的門鈴,聽到他走下樓的聲音時,我又失去了勇氣,逃離了現場,只剩下男人在我背後,叫著我名字,那麼讓我感到疏離還有清冷的聲音。


昨晚,我讓自己搖蕩在持來的悲傷跟淚水,還有無數計的啤酒裡。還沒過正午,男人出現在我家樓下,開門時,看見他怒氣沖沖的模樣,我可能是因為昨晚的宿醉,面無表情。


他一樣載我到了那間義大利餐廳,那個我和BH昨天做過的位置。諷刺的是,我心裡想著『他跟另一個女人來這裡吃飯時,那女人應該是怎樣的表情呢?』真是至自己於死地啊。


「你可以解釋一下你的行為嗎?」莫非BH還沒跟他說,昨天攤牌的事情?
「那,你要不要先解釋一下,你跟BH的事情。」我不想再迂迴的轉圈圈,好像是要給誰面子一樣。
「什麼......」我看到他的眼神在閃爍,我聽出他口氣裡的訝異,我在等,他是不是還有什麼要說的話。
「別這樣,她昨天找過我了,我都知道了。」放在旁邊,剛送上來的奶油義大麵,慢慢涼了。我沒有胃口,只是一直喝著副餐的黑咖啡。


許多聽起來像是懺悔或是挽回的話,到底在事情發生後,會有什麼作用,這實在讓我感覺很模糊。
挽不回,那說出那麼多話,是想贖罪還是想脫罪?
挽回了,內心還是會有無法修補的裂縫,所謂的挽回,意義和在?
倒不如那些陳腔濫調的愛情電影,結局還要來的美好些。但這是現實生活,那些美麗的畫面,動人的配樂,現實中,不會有。


那另一個人呢?男人對她所付出的,不也跟我一樣嗎?不禁想,那另一個人,也會聽到跟我一樣,從男人嘴裡,說出這樣的話嗎?例如:「你才是最重要的!」之類的話?


「拜託你不要這樣...」
可能是因為,我臉上的表情,已經說明了這一切的無可挽回,惱羞成怒的他,收起了那些懊悔的表情,也收回了剛剛口氣裡的歉意。
「要走可以,記得把我家的鑰匙還我。」他爽快的,用一句話結束了我對這些日子以來,單純跟天真的愛情幻想。
「你就好好過吧!」我嘴角扯動著笑,把鑰匙拋在他眼前後離開。


而應該比悲傷,更令人感到絕望的悲傷,比眼淚還要冰冷的嘆息,都不足以形容,他對我的傷害。
我不恨他!我恨的,是我曾經,那麼樣執著相信過愛。


...............Joan口述回憶結束.............(拭淚).........


我記得,那天晚上,Joan衝進實習工廠後,全身煙味,又是哭又是吐。問她什麼,都不肯說,要陪她回家她又不要。
根據經驗,大概知道可能是什麼事情後,我跟峻杰還有國政,丟下手邊工作,買了一堆酒,陪她上山去,要來個『一醉解千愁』!只是沒想到,她稍微平復的心情,又在幾罐酒下去後,整個嘶吼大哭到,讓經過的人,以為她可能被三個男人,輪姦或是正在姦殺之類的。




總之,我記得,本公司對這段過去,還有那個主角,都相當反感。而現在滿桌子的菜,對比我逐漸想起當初那個人臉,讓我有點作嘔了起來。


「幹嘛這樣看我?」還算靈敏,他似乎感覺到我眼神變化了。
「想起你是誰以後,我忽然很不想接這個案子。」我緩緩放下筷子。
「已經簽約了,你可以叫小玲(Joan)來接回去。」一副你耐我何的模樣。
想了想,都這麼久的事情了,我甚至也沒有幫Joan生氣的什麼必要性在。我只是忽然很想知道,為什麼?為什麼是在這時候?又為了什麼,要跟過去接觸呢?


「當初,為什麼要那樣啊?」我稍微放軟我的口氣。
我想,他應該很清楚我在問什麼。


那時候事情發生,只要一問到Joan,她就一副死木槁灰的樣子。害我們都不太敢問。
雖然,有側面了解到一些零碎的劇情,但總感覺不完整。既然事件的主角在,問他應該比較快。


「都過去多久了......。」面對我的問題,他10幾分鐘前,還咄咄逼人的嘴臉,吱嗚了起來。
怎麼說呢,他好像瞬間,就像做了錯事,正要想著說謊的小孩子一樣,拼了命的,在腦中找尋比較無害的回答。
「我沒有別的意思,我只是想多一點罷了。」其實,我看得出來,他可能也不是想解釋什麼,只是在想個比較好的說法。


我知道,要逼一個人回想所謂的往事,是一件殘酷的事,尤其如果這事,又不是什麼好事的話。
不過,他既然都有辦法,在經過了這些時間以後出現,我想,應該也不會太難面對了吧。
這麼說著,感覺這樣的情節,我好像很熟悉。


看起來他的表情,好像很難過,不過,我持保留態度。
他點上菸,說:「我沒想到會這樣。」然後,又陷入了那種欲言又止的模樣。




真是奇妙啊!那些看起來相似的愛情過程,類似的結局,是那麼樣鮮明。如果換個主角,就好像在看自己,或是其他人的故事一樣了。
就如同我,跟那些出現在我生命裡的人,又何嘗不是類似的故事,重複上演呢!不管是什麼性別,都還是會寫著一樣的故事。
我面對著眼前的男人,或許我心裡,不過就想知道,是什麼樣插曲的心路歷程,會讓故事改寫。
就因為必然的相遇裡,同時也蘊藏了,可能性的分離嗎?
那是不是,我當初遇見王台生,那種看似巧合的必然,也是讓我變成現在這樣的必要條件之一。




回過頭看,在那之前的Joan,總是一副東飄西盪,沒有依靠著某個人,就好像什麼事情都無法完成一樣的個性,誰能想到,她會變得那麼強硬,處理公事那麼果絕,罵我們跟罵狗一樣......
因為改變的太明顯,而讓我懷疑,其實Joan在上天的安排遇見了這男人,是為了讓她墜落到粉身碎骨後,重新完整拼起一個更好的自己。
但是不是真的『更好』,我想...這對當事者而言。都太模糊了。




我也遇見過一個人。
東飄西盪的生活,那個人的出現,就像大海裡,安全的港口一樣。我單純的仰望著他,把他當成那些日子裡,我唯一的寄託。
直到考驗,在平凡的日子裡出現,相對無言,似乎變成了生活裡的常態。
沙發上,他的左邊與我的右邊,像是各自的領地。同一個房間,劃開截然不同的想法與氛圍。床上背對彼此同一個空間裡,如同空氣一般的存在著。


就算不是因為其他人,我們,還是會不攻自破,不是嗎?
那,如同利刃一樣凌遲心理的感覺,多半只是因為不甘願吧。
不甘心,那些愛情的不等值。
不甘心,另一個人分享了,應該獨有的愛。
不甘心,是如此無能為力。
不甘心,無處發洩的憤怒。
不甘心,還是得微笑。
不甘心,自為是雲淡風輕的過去。
不甘心...這情緒真是讓人無助到想死。




「好了!其實都過去了,非常抱歉!我不應該提出那樣的問題。」由於同時在想別的事情,跟另一個人,我不認為,我這時候能有多少平等的立場,能去問別人的事情。


這應該說,我根本就沒有立場去問,因為這是別人的事。
就算我跟Joan再怎麼好,在除了自己本身之外,都叫其他人,除去自己本身的事外,都叫其它事。我無能為力,也沒資格去了解。


搶在他之前說出這話題的句點,似乎讓他鬆了口氣的跟著說:「對啊!反正都過去那麼久了。」




而過去了,並不代表著消失。要忘記一件事,要用多少時間,其實很難判定。
遺忘跟忘記本來也就不同,本來就沒打算放在心裡,與烙印一樣刺痛的傷口,天差地遠。


「如果,有一天你在洗澡,洗到一半,才忽然想起那個人,這樣,你才算是忘記了吧。」
只有深刻記住,才能真正學會忘記。不過,愛情沒有釋懷,也沒有真的放下。某些流竄的耳語,說著他跟他的事情時,心裡,很難不浮現『報應』這字眼。




我看著眼前這男人的表情,對啊!我想著:「活該!」。雖然,我還是不了解那些發生的事,但是,這時候他的表情,讓我並不會想去安慰或是可憐他什麼。


「你知道,當初......」他應該是整理好要說些什麼了。
「停!這不是我的事,工作之外的事情,我不想討論。」我說了,除了當事者,其它人就是其它人。


每個人,在敘述事情時,都會有屬於自己的說法。也就是說,每個人都會習慣,用對自己最有利的角度去說一件事。
他或許有自己的說法,Joan也會有她自己的說法。可能是為了,讓自己獲得更多同情,也可能,是為了或多或少,把這種悲傷的感覺轉移。
這不是我要站在哪一方的問題,因為『這是他們自己得要去解開的結』。
我相信,就算旁邊的人,再如何安慰或是感覺惋惜,也都不能夠撫平。




明確表示,我不想聊這些事後,他反而有點無措了起來。我想,應該是,他已經在心裡整理好了說法,而我又不想繼續追問,讓他不甘心了起來吧。


此後,他開始了一連串的心機攻勢,企圖重啟這話題。
「我記得,小玲很喜歡吃辣,我們以前常去逢甲那間現炒...」
「小玲他很喜歡吃蒜泥白肉ㄟ,以前啊......」
「我還記得,她一定會叫五更腸旺......」
「她最討厭青椒了!現在還是一樣嗎?」
這位大哥,他媽你夠了沒!!!




我從不明顯的心裡翻白眼,直到臉上出現的不耐煩,表示我真的受夠了。
「你到底想怎樣,不是都過去了!」哭杯!我忍不住了。
就在他準備要對著那條豆酥黃魚,發出回憶感想時,我終於不行了!
「可以!幫我跟她說對不起嗎...」鋪了那麼多梗,為的只是這樣?
「自己去說!」點菸。
「她不接電話啊!」搶打火機。
「想辦法啊!男人~~」拿出預備打火機,點菸。
「請她做設計這招都出了!她就是不見我啊!」惱怒樣。
「問我哩!給我兩個銅板。」左手撐下巴,右手伸出。
「幹嘛?」掏口袋樣。
「問神啦!」不耐煩ing
「你態度很差喔!」皺眉頭,雙手叉胸前。
「你現在才發現?」吐菸。
「我求你幫我啦!」哀求樣。
「你都幾歲了,自己解決!」強勢。


由於實在太過吵鬧,我們被趕出餐廳囉。
莫可奈何下,他送我回到工地現場後,說有事要處理,把我丟在樓下,就隨即開車走了。
下午休息時間剛過,我在旁邊的檳榔攤,買了些飲料(!?)上樓。
剛在他車裡,他倒是表現的有些茫然,我真的不懂,他想對Joan表示的到底是什麼。贖罪?或是減輕自己的罪惡感?這樣真的沒有意義啊!
既然有愛得那麼深切過,那又為何,可以那麼輕易就別戀,然後,事隔年的某一天忽然想起,自己做錯過的事情,再來懺悔。
怎麼想,都感覺奇怪,愛情果然沒有勝負啊。








 

arrow
arrow
    全站熱搜

    原味巧克力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(0) 人氣()